告别2019年，迎来了21世纪的第三个新十年。站在新起点，国家开放大学将迎来怎样的未来？在“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的过程中，国家开放大学如何抓住机遇肩负起历史重任？2020年1月，本刊记者就相关问题专访了国家开放大学党委书记、校长荆德刚。

荆德刚书记说，国家开放大学要想真正成为“互联网+”大学，必须向全世界最先进的信息技术公司学习，积极借脑、借智、借才、借力。他强调，国开要成为“互联网+教育”的“国家队”、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支撑、世界开放大学的中国样板，就必须站在国开看国开、跳出国开看国开、面向未来看国开。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办一所充满生机和活力的新型大学，必须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跳出国开看国开

记者：2020年1月15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国务院副总理孙春兰到国家开放大学调研。孙春兰副总理对学校的改革发展作出哪些指示？

荆德刚：孙春兰副总理开年之初就莅临国家开放大学视察工作，充分体现了党中央、国务院对终身教育的重视，对国家开放大学的关心，广大师生员工深受鼓舞、倍感光荣。副总理充分肯定了学校40年来的办学成绩，围绕质量问题、教育教学、学分银行、思政课建设、老年教育、国际化等提出一系列重要指示，这是我们下一步工作的基本遵循和努力方向。我们已制定了落实孙春兰副总理来校视察指示精神的工作方案，下一步将按照副总理的重要指示精神努力奋进、狠抓落实，以办学治校的优异成绩向副总理报告。

记者：在新的一年里，请您谈谈国家开放大学的未来。

荆德刚：2020年是一个重要年份。在这样重要的时间节点来谈国家开放大学的未来发展，有着重要的历史意义。

2020年，我国将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第一个百年奋斗目标，这是我们党向人民、向历史作出的庄严承诺，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关键一步。2020年对国开办学体系而言，也是一个重要年份。按照《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到2020年，要“构建灵活开放的终身教育体系”“现代国民教育体系更加完善，终身教育体系基本形成”。为如期实现这一目标，作为终身教育领域的“国家队”，国开办学体系担负着极为重要的历史使命。

2020年也是21世纪第三个十年的开端。新十年是国开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在新十年，无论是党和政府、人民群众，还是开放教育事业的发展，都给国开提出了新任务、新要求、新期盼。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构建服务全民终身学习的教育体系”，这一部分共有262个字、5句话，每句话都契合了国开改革发展的目标方向，契合了国开自身发展的历史使命，契合了国开对终身教育体系的追求，这从历史和现实的角度给国开的事业发展指明了方向。

国家开放大学第一次党代会确立，要扎根中国大地办教育，坚持把立德树人作为根本任务，补短板、创特色，擦亮国开的牌子。未来30年，分“三步走”建设世界一流开放大学。未来5年，着力实施“1233”工程。

我们要发挥一体化办学优势，朝着既定的目标，以更大的决心和勇气，扬鞭而进，整装再出发，奋进新征程，把国家开放大学打造成“互联网+教育”的“国家队”、终身教育体系的重要支撑、世界开放大学的中国样板。只要我们扎扎实实把孙春兰副总理的重要指示和学校党代会提出的各项要求落到实处，我坚信，我们一定会办成世界一流开放大学。

记者：站在新十年的起点，国家开放大学将以怎样的新思路建设世界一流开放大学？

荆德刚：首先，要站在国开看国开。国开办学40年成就辉煌，解决了两代人的学历补偿问题，探索了开放教育的实现路径，积累了终身教育的办学经验，为国家改革开放和经济社会发展作出了历史性贡献。回顾过去，我们感到骄傲和自豪。我们没有辜负邓小平同志的殷切期望，没有辜负教育部对开放教育事业的要求，也没有辜负人民群众对终身教育的期待。

第二，要跳出国开看国开。我们不能沉醉在过去的成就里，不能禁锢在传统电大教育模式中，要勇于超越自己，跳出国开看国开。在总结历史成就的同时，更要反思开放教育怎样适应新时代、怎样服务经济社会发展、怎样满足人民群众的新需求、怎样引领人工智能等新技术在教育领域的新应用等。只有跳出国开，才能发现问题，找到学校的短板，然后才能补短板、强弱项、创特色。

第三，要面向未来看国开。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在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基础上，分两步走：从2020年到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从2035年到本世纪中叶，把我国建成富强民主文明和谐美丽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成现代化强国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要建成教育强国，要建成教育强国，各个类型的教育都要强，作为以终身教育为历史使命的国家开放大学必须强，否则就会拖教育强国的后腿。要办成世界一流的开放大学，就要紧紧追随世界开放教育的前沿，把握世界开放教育发展的趋势，瞄准世界开放教育未来发展的主要指标，不断发力、不断改革、不断向前。

站在国开看国开，是回顾过去不忘历史；跳出国开看国开，是反思现在勇于创新；面向未来看国开，要坚定信心锐意奋进。这是我们在改革开放进程中或者说是立足当前展望未来，所做的战略性思考。

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

记者：您曾在很多场合提出，要“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办一所受人尊敬的大学”，为什么这样强调？

荆德刚：第一句话，“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是教育部部长陈宝生的嘱托。我来国家开放大学工作时，宝生部长对我提出了明确要求，要“抓班子带队伍，政治建设与业务建设统筹推进，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我们要不负部长嘱托。

广播电视大学积累了丰富的办学经验，取得了一系列历史性成就。2012年中央广播电视大学更名为“国家开放大学”后，公众对国开还不太了解，这是一个现实问题。我们强调“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不仅仅是要让广大群众了解国家开放大学，更重要的是，这是一种沉甸甸的责任。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征程中，建设成为我国终身教育的重要支柱、社会教育的重要平台、学习型社会的重要渠道，是国开的历史责任和使命，也是我们强调“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的初心。这种责任使我们不敢有任何懈怠，一方面任重道远、使命光荣，另一方面瓶颈多、短板多、弱项多。我们急需做好的是强基固本、攻坚克难，着力解决制约学校改革发展的瓶颈问题。所以，这句话绝不是一句口号，国开整个办学体系、所有教职工、所有学生，都应该而且都必须有这种历史责任感。

现在，社会上对开放教育有一些误解，尤其是个别公司打着开放大学的旗号乱招生、乱设点、乱发文凭，这是一个现实问题。我们新一届党委对此有高度共识，就是在办学理念上，一定要以质量为核心，进一步明确“办一所受人尊敬的大学，赢得群众的尊重、赢得社会的信任、赢得学生的喜爱”。

如何“办一所受人尊敬的大学”？我认为要把握四点，第一，教育教学水平要高，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要现代化；第二，教育教学质量要高，老师要真教、学生要真学；第三，科研水平要高，起码在开放教育领域要有权威性；第四，毕业生质量要高，要培养一大批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

我们所有的改革都是为了这两句话。无论是“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还是“办一所受人尊敬的大学”，首先要让学校充满生机和活力，成为一所生机勃勃、昂扬向上的大学。要做到这一点，唯一的途径就是改革创新，不改革死路一条，不创新也是死路一条。

在未来的道路上，要完成学校党委交给的任务，第一是奋进，我们要按照习近平总书记的要求，按照宝生部长的嘱托，书写奋进之笔，打造奋进之部，建设奋进文化。我们要发扬斗争精神，刀刃向内，自我革命。第二是敬业，我们领导团队必须把全部的精力和心血放在干事创业上，放在狠抓落实上，放在攻坚克难上，特别是在21世纪第三个新十年开启之际，更要抓住历史机遇，落实、落实、再落实。第三是无我，习近平总书记说：“我将无我，不负人民。”我们在推进开放教育事业改革发展过程中，一定要发扬无我的精神和斗志，用浩然正气推进改革，用浩然正气攻坚克难，用浩然正气团结一心、同频共振、同向同行。所以奋进、敬业、无我，是我们国家开放大学勇担使命的一种精神、一种态度、一种文化。

没有质量的大学不会受人尊敬

记者：我注意到，去年国家开放大学相继召开了办学体系教学工作会、质量管理工作会和教学科研工作会，出发点是什么？

荆德刚：实际上不仅仅是这三个会，我到任以后每个月都要召开一次甚至几次重要会议。贯穿这些会议的一条主线是强基固本、攻坚克难。

第一个会议是2019年10月开学之初在京召开的教学工作会议。会议的目的是要向整个办学体系传达一个信号，即教育教学到了非抓不可的程度，教育教学到了必须提高的程度，教育教学到了必须高度重视的程度。抓教育教学应该始终如一、持之以恒、再接再厉，抓教育教学应该着眼质量、以学生为本，抓教育教学应该有新的举措、新的突破。会上，我对各位电大校长提出厚望，拜托大家回校后一定要旗帜鲜明地抓教育教学，否则，这个校长就一定是不合格的校长。

第二个会议是11月在深圳召开的质量管理工作会议。召开这样一次会议，是因为质量问题是大家反映比较多、社会诟病比较多的问题。质量是学校永恒的话题，是学校生存发展的生命线。面对新形势新要求，面对人民群众的新期盼，我们绝不能再沿袭过去的老路，认为抓质量是找死，不抓质量是等死。我们之所以在改革开放的最前沿深圳召开这次会议，就是要表明我们坚定的信心和坚强的决心，要勇立潮头，狠抓质量，即使死也要死得豪迈！何况抓质量不可能死，而不抓质量恰恰是死路一条。我们要让大家明白，教育教学是基础，质量水平是表现，没有好的教育教学就不可能有高的教育质量，一所没有质量的大学不会成为受人尊敬的大学。

抓质量要从基础抓起。在会上，我提出要抓“三治”，第一“治招”，第二“治考”，第三“治学”。“治招”首先从“治三乱”开始，就是要从根本上治理乱招生、乱设点、乱发文凭现象，这是抓质量的最基础工作。有人认为“治三乱”是开放教育的哥德巴赫猜想，我看还不至于。主要是大家还没有形成共识，意识不到“治三乱”对教学和质量的重要性。“治考”就是要正风肃纪抓考试，从抓替考和抓作弊开始，打好基础、正风肃纪，营造风清气正的良好氛围。“治学”要抓两个方面，一是教师要有好的教学行为，尤其是网上辅导行为，二是学生要有好的学习行为。我们要通过一两年的努力，通过抓“三治”，使国开的教育教学和质量水平迈上一个新台阶。

第三个会议是12月初在海口召开的教学科研工作会议。我在会上提出，“无学术，无大学”“科研是一所大学的灵魂”。有科研支撑的教学才是高质量的教学，没有科研支撑的教学一定是低水平的教学，尤其是在人工智能快速发展的5G 时代，教师知道的不一定比学生多，教师知道的也不一定比学生早，所以我们应该重新定义教学相长，要更加强调科研工作的重要性。当然，对国家开放大学来讲，我们的科研不是高精尖科技发明创造，而是围绕学科专业前沿、围绕教育教学、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开展实证研究。不能说我们是开放教育就不搞科研。

第四个会议是12月底在京召开的学术委员会会议。这几年学校学术论文和科研成果数量、质量呈下降趋势，必须借助外力注入一支强心剂。会议的目的就是要让学术委员们成为科研带头人，发挥头雁效应。我们将采取多种措施促进科研水平提高，目前我们正在研究制定《国家开放大学科研奖励办法》，试图通过学术带头人引领和必要的物质奖励，让老师把精力集中到教学科研上来，从而助推教育质量的提高。

记者：教育部办公厅近日印发的《关于服务全民终身学习促进现代远程教育试点高校网络教育高质量发展有关工作的通知》（“网教18条”），在行业内引起强烈反响。请谈谈您对这份文件的看法。

荆德刚：这份文件的主题是提高网络教育质量，它表明了教育部抓质量的决心和信心，对网络教育的发展将起到重要的导向作用。文件的发布可谓恰逢其时，我们不能再容忍那些没有质量的网络教育，不能再容忍“水课”充斥的网络教育，不能再容忍没有学习行为的网络教育。文件进一步明确了提高质量的路径和具体举措。我们要积极按照文件要求做好份内工作，把自身的事情做好、把自己存在的问题解决好，以实际行动响应教育部的号召，力争通过三到五年的努力，使“网教18条”在开放教育领域落地生根，开花结果。在教育部的正确领导和大力支持下，办一所有质量的、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受人尊敬的新型大学。

坚持体系办学是基本原则

记者：开大（电大）办学体系遍布全国，体系建设是大家非常关心的问题。对此，国家开放大学有怎样的思路？

荆德刚：从国家开放大学来讲，我们始终旗帜鲜明、态度明确，就是坚持体系办学、维护体系办学、捍卫体系办学。体系办学是开放大学（广播电视大学）40年积累的宝贵经验，是面向未来构建终身教育体系的一大法宝，更是我们应对各种挑战、各种矛盾和激烈市场竞争的重要保障。体系办学是我们历届党委坚持的一条准则，因为离开了体系，每一家开大（电大）都没有很强的核心竞争力。坚持体系办学，就可以握指成拳、形成合力，就可以八方辐射、不可忽视，体系办学是国开真正的核心竞争力。现在大家反映比较多的是更名问题，我们正在向教育部争取，与相关司局积极沟通，力争在短期内统一更名、整体前进。

当前，我们正在通过几条路径加强体系建设。一是研究制定《国家开放大学章程》，对开放教育办学体系进行明确界定，从学校“宪法”层面构建国开办学体系。二是按照一体化办学路径来设计、打造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实现“统一战略、共同平台、资源共享、相对独立、各具特色”的办学目标。三是在具体措施上，要求所有文件、政策的出台，相关措施的推进，都要征求地方开大和地方电大的意见，如果没走这样的程序，相关文件不能出台。四是国开在开展一些项目、举办一些活动时，和地方开大、地方电大一起来实施，比如“一带一路”教育行动、老年大学、社会培训等。也就是说，从办学原则、理念、制度到治理体系等，我们都是按照一体化思路来推进的。

只争朝夕不负韶华

记者：在2020年的第一个工作日，您就率队走访了科大讯飞，为什么要去这个企业？

荆德刚：因为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发挥网络教育和人工智能优势，创新教育和学习方式，加快发展面向每个人、适合每个人、更加开放灵活的教育体系。”那么，如何发挥网络教育和人工智能的优势，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新课题，也是一个重要的任务，是对新时代高等教育新模式、新路径的新探索。

就国家开放大学而言，现在面临着几个瓶颈，其中之一就是信息化建设慢、散、乱。如何构建新的信息化，如何打造基于5G技术的信息化，如何用信息化支撑新时代开放教育的教育教学，这是摆在国开新一届党委面前最重要、最基础的问题。

国开要想真正成为“互联网+”大学，就必须向全世界最先进的信息技术公司学习，积极借脑、借智、借才、借力。事实上，我不仅仅去了科大讯飞，半年来我还走访了腾讯、百度、平安等互联网高新技术企业，联通、华为、阿里等通讯、电子商务巨头也与我们有密切联系。我们要与全世界最先进的企业联盟，共同把国开的信息化打造成“一路一网一平台”。“一路”是基于5G的信息高速公路，从总部一直到基层的3962个教学点，都要用5G来串通。“一网”是一个国开的学习网，不能多网交叉。“一平台”是一个信息管理平台，国开总部现有83个信息管理系统，老师学生意见很大，我们要下决心打破信息孤岛、打破利益格局、打破信息化障碍，让一个信息管理系统涵盖所有基础性数据和基础性管理手段。我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国开就会形成一个基于5G的、高效便捷友好的信息化体系。

记者：您如何看待互联网教育的未来？

荆德刚：未来，开放教育或者网络教育一定是历史潮流，特别是在5G和人工智能时代，教育不会只有一种模式，人们的学习行为会更加便捷，学习的手段和途径会更加丰富，我对开放教育或网络教育的未来充满信心。

就世界高等教育的发展来看，未来是超越慕课、超越围墙、超越固化的教与学的时代。那么，到底会呈现什么形式呢？我认为，将是多种形式并存、多种类型竞争、多种业态互促的高等教育新局面。但是，无论哪种类型的教育，未来的高等教育一定是线上线下结合的教育，一定是国内国外互动的教育，一定是两个效益（经济效益、社会效益）并重的教育。

记者：感觉您总有一种时不我待、只争朝夕的精神，您的紧迫感来自哪里？

荆德刚：新十年是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要时期，也是第四次工业革命迅速发展的时代，更是高等教育破立突变、竞争残酷的时段，稍有不慎，就会失去历史机遇。一旦失去历史机遇，“擦亮国家开放大学的牌子”就会成为空谈。所以我们不敢懈怠、不敢疏忽。只有时刻牢记使命、奋力向前，才能握好接力棒，绘出新蓝图。我们要努力、努力、再努力，苦干、苦干、再苦干，落实、落实、再落实，通过扎扎实实的强基固本、攻坚克难，才能真正把国家开放大学办成“互联网+教育”的“国家队”，办成充满生机、受人尊敬的大学，办成在世界开放教育领域有重要影响的新型大学。只争朝夕，不负韶华。